星升上高三換到了新教室,桌椅比一、二年級的新,空間比一、二年級時大,笑聲相較以往卻變得更珍貴了些。她的成績不是非常好,為了全心赴考,星嘆了一口氣將晚自習的申請單交出去,放棄回家吃晚餐的習慣。從高一開始參加的社團也暫停了,繼續維持聯繫的,就只有社團的直屬學妹。
 
學妹的名字叫慕海,是個開朗到有點傻氣的女孩,長得非常漂亮,個性直接,喜歡和討厭都寫在臉上,和星非常親近。在星從社團退休之後兩人依然常常見面,聊對未來科系的迷惘、聊對考試體制的無奈、聊讀女校的好與不好,什麼都聊。
 
那天晚上,星一如以往留在學校,晚自習在教學大樓的五樓讀書室,唸的是清代詩人袁枚的《祭妹文》,寫妹妹袁機靈心聰慧,卻因為所嫁非人而一生不幸,袁枚在妹妹的墓前淡淡寫下她的一生,都是些瑣事,卻讓星哽著好久。
 
突然間一陣吵雜聲,還沒從袁機的故事抽開身的星愣愣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宇宙,一時難以回神,宇宙大步踏進讀書室把星拉了出去,握著她的手腕,喘得說不了話。
 
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星嚇死了。
「我、以為……」宇宙用力的深吸幾口氣,抬頭看著星。「妳沒事?」
「我?能有什麼事?」
「剛剛有電話……」宇宙說著自己停了下來,「妳的手機為什麼沒接?」
「手機沒電了,我有跟媽媽說啊。」
「……沒事就好,我先回家了。」宇宙一緩過來發現自己有多大驚小怪,一路上也不知道嚇到多少人,急忙著要離開。
「等等,我也回家吧。」星進去快速收拾了書包,追上已經往回走的宇宙,聽完了剩下的故事。
 
今天媽媽去參加聚餐,宇宙和爸爸在家裡接到了一通電話,說星在他們手上,要家裡準備贖金,兩個人打不通星的手機,在爸爸正要打給媽媽的時候,宇宙已經衝出門跑向星的學校。
 
「這聽起來就很像是騙人啊,你真傻。」星忍不住笑說。
「是很像,」宇宙頓了頓,接著淡淡地開口說,「但如果是真的呢?」
星的笑容隱了下來。
「我知道我太衝動了。」宇宙接著說,「但只要有一次……真的只要有一次是真的但我們沒當真……這很可怕,失去一個人是很容易的。」他小聲的補充。
 
兩人安靜地走著,宇宙接了爸爸打來的電話,說沒事他們正在回家了。星也沒說話,想著來不及見妹妹最後一面的袁枚,想著一路跑上五樓的宇宙。
 
「宇宙,」星小心而珍重地開口,「謝謝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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